色之中,除了脚下隐约可见的奇怪符文,便是耳边若有若无的梵音。
“这天下人当真是太安逸了。”沙哑的声音,仿佛能够苍老岁月。
一名黑袍人从灰色中走来,单膝下跪,“木长老。”
被唤做木长老的手一抬,示意他起来,手上的紫色小铃铛,随风而响,空灵中夹着一丝俏皮。
“你来了。”稚嫩的童声,让那跪着的黑袍人胆颤。
坛中人皆说,宁惹阎王莫招木,说得便是眼前的黑袍人。他是除坛主外唯一的特例,有人说他不是人,是世间各型各色人的集合,他每一种声音,代表了每一种情绪,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有多少种声音,若是你有幸听过了他所有的声音,那也是你的忌日。
浑厚的中年男嗓与先前的童音有着强烈的反差,“步六行欠祭坛一个人情,自然是不能出手,但是荒北的那位藩王可没有,送朱辞欢去是为了让藩王保护她,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连我一个外人都看得透彻,何况那个快死了的皇帝。”
“可属下以为,就算欠下人情,可若是以那人的修为,完全可以无视,这又为何”一名黑袍人欲言又止。
身前一道道黑袍人犹如行尸走肉般而过,打断了他的话语。
“引渡人虽有一个人字,但其实根本不是人,你又可知为何?”木长老的声音带着回响。
“属下不知。”跪着的黑袍人汗如雨下,已经四种声音了,他的心跳也在不断的加速。
“咯咯咯。”那比勾引山外书生的狐妖还要魅惑几分的银铃响起,“那是因为”
他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属下的心脏也是骤停,他看着木长老一步一步的走来,明明被黑袍遮住了身形,为何觉着面前的身子如此娇柔,虽看不清面容,为何觉着那团缭绕的烟雾之下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。
木长老低下头,仍旧是那媚死人不偿命的语调口吻,“我,美吗?”
他下意识的点头,却不知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点头了。
“男人果然都一个样,哼。”
“韵儿,你又胡闹。”威严的嗓音却无丝毫责备,更多的是宠溺下的无奈。
“父王,女儿哪有。”
木子韵露出一头秀发,嘟着一张樱桃小嘴。
“还说没有,你看看他。”那男人伸出手指,一连串的铁链与地面摩擦出火星。
木子韵打了个响指, “好了。”
黑袍人缓过神,刚刚明明都看见了自己都无头之身,怎么会
但他看见身旁发那个被枷锁束缚住的中年人,忙是磕头,“属下东东东引渡使,郝再来参见坛主。”
“话都说不利索,什么劳什子的引渡使。”木子韵小声嘀咕道。
那黑袍人发现自己居然看到了木长老的面孔,而且似乎还知道了一件什么了不得的事情,吓得一下瘫坐在地上,肥胖的身型显露无疑。
中年男人斜了她一眼,这才悻悻的闭上嘴。
“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?”他的声音不容许听到一丝一毫的失败。
“属下已经将客栈酒楼开遍了整个大宋,便是边境地带只要有城池就有我们的酒家。”
“好,只要打听到九黎的下落,就能用他的血解开本座身上这枷锁。到时候什么碎尸万段,挫骨扬灰都太低级了,本座要当着他的面将他心爱之人一个个抽干血,练成引渡人,永世不得翻身。”他恨得咬牙,怒得切齿,但他知道那一天就要来了。
那锁链犹如一条条毒蛇,盘踞在他浑身上下 甚至还有十八根从脊椎里钻出,天知道他是如何活着,又如何还能走动的。
“若没属下什么事的话,属下就继续回去替坛主开酒楼了。”
中年男人点点头,艰难的抬起手指画了了一个圆,朝他额间一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