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铆钉打入寿棺,这埋人的苦活儿算是真正开始了。先前那个抛洒纸钱的男子长跪于地,哭腔诉道:“一片乌云遮晴天,儿女泪水似浪翻,千呼万唤亲不在,多少恩情把魂牵”
李溪扬忍不住从暗处跃出,手持雷击桃木剑,怒斥:“好一首孝子扶灵,光天化日之下以铆钉封棺行活埋恶事,道爷有此一问,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?”
外来人打断了仪式,村民纷纷举起锄头怒目而视,也不知是被人戳了脊梁骨恼怒还是真有难言之隐。男子立起身子,孝衣之上已是泥迹斑斑,言道:“你是何人?我们村子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插手!”
小杂毛一手握桃木剑负后,一手抬臂高举向天,那在伏牛山撼动楼阁之势又起,只是这一次要轻松许多,此间雾气瞬息涌入天际,继而在青天白日下消散一空,林中阳气顿时增添不少,而这一手仙人扶顶更让百姓叹为观止,只听李溪扬正气凛然:“我乃九天仙人入世体恤疾苦,本不想掺和你们这点小破事,但活埋亲人还有脸唱孝子扶灵,真是让我忍无可忍!”
“神仙,他是神仙!”
“我就说不能活埋刘老头,这是要遭天谴了”
村民们议论纷纷,更有几人把锄头丢在了一旁,见道人乃是仙人下凡便想跪拜一番。李溪扬虽在胡言乱语,却不敢让他们跪拜自己而折福,以反手挽天倾之势阻众人于空坟之前,言道:“还不快把棺中之人放出来!”
“万万不可!”
听老村长发了话,原先准备动手的百姓纷纷停了下来,老者拄着拐杖在需另一人在旁搀扶方能行走,他走出人群直面年轻道人,言道:“这位仙长,埋人乃是情非得已”
“小村名叫颜巷村,往昔家家户户以织染布匹谋生,虽谈不上大富大贵,却也能称得上安居乐业,只是一年前忽有疫症爆发,所感染之人白日里疯癫抽搐,一但夜里便会如野兽般撕咬万物,起初大家伙都没有察觉疫症源头,百余户村民皆有死伤,此后在村民的不懈努力之下终将惨景控制,今日只要埋了刘老头便再无感染之人,村子也能恢复往日安宁!”
李溪扬瞧着老村长食古不化,怒斥:“你放屁!今日道爷途经村落,必然会帮你们解决苦恼,先把他放出来让我瞧一瞧!”
老人家总有些固执,但却不敢与仙家顶嘴,只得惨兮兮瞧着对方,默不作声。
茅山小道祭起三茅剑诀,负后桃木剑朝天高高举起,林中风吹草木云涌动,他喝道:“花骨!”
少年郎捻着两片细长树叶走至棺前,就这么轻轻一弹又一弹,原先被铆钉封住的棺盖应声而破,这一手摘叶飞花又狠狠震慑了村民,少年郎面容冷峻如杀神,言道:“把他抬出来。”
这凶悍模样儿确实要比如沐春风的仙家来得慎人,众人将刘老头抬到寿棺之外,方才那悲歌孝子扶灵之人狠狠咬牙,却又不敢与他们发生冲突,只得躲在人后如毒蛇般蛰伏。
只见被唤作刘老头之人浑身绑着粗麻绳,连嘴里也被塞了团布料。老村长被没有胡言乱语,此时刘老头浑身抽搐根本像个疯子一般,哪里还认识这些打算将他活埋之人。
李溪扬走近仔细端详了许久,又以剑指扶灵内视其身,希望能窥伺出些端倪来解决问题,许久后对着众人言道:“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疫症!你们因为自己的愚昧无知害了许多同村百姓心中可有愧意?”
村长问道:“仙长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?”
茅山小道将桃木剑归于后背,冷声叹道:“先天有三魂,一名胎光,一名爽灵,一名幽精!后天有七魄,尸狗、伏矢、雀阴、吞贼、非毒、除秽、臭肺,皆身中之浊鬼也白日疯癫乃是失了胎光一魂,夜里狂吠咬人乃是失了尸狗一魄,若及时招魂引魄说不定能恢复如初,而你们的所作所为与茹毛饮血有何区别?与禽兽有何区别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