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看咱家好不好?
此时的白冬菊是县医院的护士长。从参军入伍,她就一直做伤员的救护工作,所以转业后,顺理成章地就到了县医院。
李彪没心思去看这个家,勾着头,满腹心事的样子。
白冬菊嘟着嘴道:李彪,你这人可真怪啊,当初参加革命,咱们的理想就是建设一个新中国,然后就有自己的家、自己的日子。现在咱啥都有了,你还为啥不高兴?
李彪忙四顾看了一圈,望一眼身边的白冬菊,敷衍道:我高兴,我满意,好吧?
这天晚上,白冬菊都快睡去了,李彪还大睁着眼睛,不停地翻身。
白冬菊忍不住了:李彪你折腾个啥,咋还不睡?
李彪用手抱住了头,若有所思地问:你说林振海是活着、还是死了?
白冬菊听了,人“呼”的一下就坐了起来,看着他说:我说嘛,你为啥总有心事。林振海咋了,他是死是活和咱有啥关系,他跑到台湾又能咋的?
黑暗里,李彪一字一顿地说:他活着,我就要抓住他。
白冬菊的眼泪立时流了出来,她摇晃着李彪:你这人咋还一根筋呢!你为林振海吃的苦还没忘?受过伤,也挨过处分,还降过级。你要不是遭这些个苦,能在这物资站上班吗?你看人家王一刀,现在是办公室主任,天天在县委大院上班,多神气!
李彪就把牙咬得格格响:他是他,我是我。物资站咋了,我看物资站挺好。
白冬菊见拗不过他,就顺着说:物资站就物资站吧。蒋介石都逃到台湾去了,他一个小小的林振海还能咋样?他是死是活,都是脚上的泡——自己走的,他罪有应得。当初我恨他,是他毁了我的清白。现在我清白不清白的,你李彪还不知道?现在我是想开了,清白是给你一个人看的,别人都不重要。
说到这儿,她拥紧了李彪,冲他耳边说:我想和你生个孩子。你看人家小月比咱结婚晚,孩子都抱上了。
李彪听了,下意识地揽紧了白冬菊,冲无边的暗夜吐出了一口长气。
刘猛县长这天来到了物资站。
他走进了李彪站长的办公室,怀里还揣着一瓶酒。
一进门,他就把酒重重地墩在了李彪的办公桌上:李彪啊,听说你不高兴。咋个不高兴啊,说说。
刘猛说着,又从兜里掏出一包花生米,然后利索地把酒倒上了。
李彪忙打着哈哈:县长,我没不高兴。
刘猛低着头,转着手里的酒杯:是不是把你分到物资站,觉得大材小用了?
李彪赶紧站了起来:县长,我不是挑肥拣瘦的人。革命胜利了,让俺干什么工作都可以。
刘猛和李彪碰了酒杯后,猛地喝下一大口,才慢悠悠说:你不高兴,这可是白冬菊告诉我的,她让我来劝劝你。听说你到现在还没有忘记林振海?
县长,咱们抓了他这么多年,到头来活不见人、死不见尸的,我这心里就老是悬着。
刘猛哈哈大笑道:你原来是为这呀!连老蒋都蹦蹦达不动了,一个小小的林振海还能咋的?他活着也好,死了也好,对咱们建设新中国都没大碍。来,咱不说他了,喝酒。
可我这心里老是堵得慌。
刘猛就又劝道:听我的,把他放下,就不堵了,要往前看。咱这新中国建设得热火朝天,咱们的日子也是一天比一天地好。这么想想,就啥都高兴了。你要学我,让我当团长就当团长,让当县长就当县长。人哪,要学会适应。
刘猛的一番话,却并没有真正打动李彪。
李彪回了一趟林家庄。
养父母到今还住在那里,他每次回去,养父母都是欢天喜地的。
当他走进养父母住的院子时,两个老人正坐在屋里说着话。
他一进门,老人就赶紧拉住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