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是直接跪下了。
“这人来时,小僧是看他可怜,这才收留,哪知他走时不声不响,小僧怕,怕被追究,就没有记录在案……”
傅九衢:“大师父行善济人,为何会怕人追究?”
那磨头的脑门上冷汗涔涔,不敢直视傅九衢的目光。
“他,他……面有刺字……”
有刺字,必是受过黥刑,就是有犯罪记录的人。可人非圣贤,孰能无过……朝廷并没有规定过犯过罪的人,就不可以入寺为僧。
除非是……逃犯。
傅九衢冷笑一声。
“人去了何处,大师父可知情?”
“不,不知。小僧也是一时心软,答应收留……”
磨头悔恨不已。
监院和惠治一脸无奈。
原来庙里真有逃犯……
四周安静下来。
傅九衢目光骤然一冷。
“一派胡言。”
他停顿片刻,声音冷得如降飞雪。
“近日,五杂巷有狂徒杀人,死伤共六……本王昨夜暗查发现歹人踪迹,一路尾随,亲眼看到他潜入大相国寺,你们却告诉我,不在寺里。难道说,他是插上翅膀飞走了吗?”
众僧面色俱变。
也就是说,广陵郡王已然笃定那贼人就藏在寺庙里面,这才带兵前来的。
惠治手捻佛珠,微微沉声。
“人藏在何处?谁人所藏?你等现在交出来,老衲尚可向郡王求情,从宽处置。不肯交,让郡王查出来,那就别怪老衲不讲情面了……”
好片刻没有声音。
直到寂静里传来一道阴凉的笑声。
“搞这么大的阵仗不就是想逼我现身吗?老子今儿就来会一会你又如何……”
风雪里,一个身穿僧衣,头戴斗笠的男人从侧殿推门而出,站在台阶上看一眼围墙和屋檐上的弓箭手,再看看围得水泄不通的禁军,讽刺地笑。
“广陵郡王带这么多人捉我一个,是高看我,还是低看自己……怎么,怕你打不过我?”
傅九衢从没有低看过张巡。
闻声,他撩眉一笑。
“你想让我将弓箭手撤走?可惜,这激将法,本王不受。”
他抬手,“弓箭手准备!”
屋檐上站起来黑压压的一群人。
这些不是开封府衙役,而是实打实的军人,这阵势令人吃惊。
张巡一现身,百姓就开始疏散。
辛夷带着二念、段隋和两个侍卫赶到,正赶上禁军指挥庙里的香客有序地离寺……
人多得像蚂蚁一样,疯狂地往外挤,辛夷跟着几个侍卫逆向而行,没有看到蔡祁的影子,却看到张巡与禁军拔刀对峙。
“是他……”二念喃喃出口。
辛夷回头,看到孩子突然红了眼睛,进门时的紧张和兴奋都没有了,那只紧握腰刀的手,也垂落下来……
··
飞雪密密麻麻,如鹅毛一般,将墨一样的天空渲染出一片苍茫之色。
张巡已然被禁军包围,房顶上还有数不清的弓箭手,可以说,他将插翅难飞。
傅九衢面不改色。
惠治和尚低头闭眼,小声念经。
张巡握刀的手越来越紧,斗笠下的脸僵硬、冷漠,可以看到明显的黥痕,仿若鬼魅。
“傅九衢,你可敢出来与我单挑?”
傅九衢目光一扫,正要接话,突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。
“我来,我跟你单挑!”
众人目光齐刷刷看过去。
辛夷一把压住二念,“你做什么?”
二念眼睛里倒映着熊熊的火光,直视着侧殿台阶上的张巡。
“娘,让我去。”
“不行。你退下去